怎麼選呢？

拿到了兩個有 pay 的 PhD offer，一個留在荷蘭，一個回去台灣。

前者是 GATE project，Utrecht, Delft, TNO(荷蘭國防暨救災部之類的)，剛拿到荷蘭政府一百萬歐元的經費，現在從教授到研究生都在徵人，學校也拿了一層樓現在建 motion capture 的設施，整個計畫的目標是要開發 serious game 需要的各種演算法，從虛擬實境、虛擬人物的行為模擬、動作的偵測與辨識....等等。就整體計畫來說是相當有趣的。


後者是中研院的［計算語言學及中文處理, CLCLP］，主題屬於認知科學，整體上看來當然是相當有趣，但是目前感覺上好像還沒有看到真的有什麼跨領域的計畫在執行，依然是搞語言學的繼續做語言學，搞電機資訊的繼續做電機資訊。不過目前這大概是 multidisciplinary 計畫的常態吧，不同領域的人坐在同一棟大樓，分同一筆經費，就算是［跨領域研究］了....唉，搞學術的始終是搞學術的....
雖然研究群的說明上講說中研院在這個領域是很有優勢的（當然，做[中文]就可以把歐美國家全部排除在外了），但是我看最近幾期 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 期刊上的文章，與中文有關的都是香港發表的；好吧，人總有高潮低潮，可能是最近比較賽吧（說真的，我一直很擔心這個計畫我還沒念完就因為政治因素被迫解散了....）。


根據 decision theory，碰到這種情況當然是要仔細分析一下，最大化我的 utility 啦（但是憑良心說，這種 follow your mind 的分析大概只適合商業、醫療等等與個人生涯無關的決策，大事情恐怕還是要 follow your heart）。

Round 1.
就經濟所得來看，扣掉稅再除以物價水準之後兩邊其實是差不多的，如果要再多供養一個人，荷蘭這邊的薪水可能只能說剛剛好，台灣則完全不夠。然而在台灣還有不少賺外快的機會，要處理我的私人投資也比較方便。不過呢，在台灣因為生活環境比較習慣，可能反而會有比較多的開銷。（留學生活真是不錯的清心寡欲的訓練，嗯，也不是對所有人啦，忍不住的人反而會花更多....）
總而言呢，這項算是打成平手。

Round 2.
研究主題。就整體計畫來說，兩邊都很有趣，但是 Utrecht 給我的是 GIS 相關的主題，雖然不是說毫無興趣，但是跟我現階段的研究興趣相去甚遠；相對來說中研院給的 offer 就是 pattern recognition（第一年的老闆是做中文語音辨識的），而且這種美國式的博士教育，反而對於研究興趣的轉移有比較大的彈性。我在想既然我是做 coevolution 的，其他作語言學的恐怕也會想要做 evolution of language 的模擬吧？
我想道目前為止，我已經跨了夠多的領域，另一方面也有點年老力衰經不起折騰了，就這方面來說，CLCLP勝。

Round 3.
生活。荷蘭的環境和步調真的是相當適合人居住，但是對於早已習慣了台灣生活方式的人來說，台灣其實也沒那麼糟糕。我本身不是「非 XX 不吃」的人，自己下廚也沒什麼問題，所以其實住在國外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不便。
但是語言的確是一個問題：荷蘭所有的官方文件都是荷文（即便是外籍人士申請居留的表格和說明都是，真是奇怪的規定），雖然說路上行人都可以跟你用英語交談，但是當一堆朋友在一起用荷文交談，只有我一個人完全狀況外，說真的也不是什麼很愉快的經驗。
再說到了博士階段，研究上需要很多跟人的溝通討論，之前說過我跟荷蘭人的英文溝通其實有點問題，但是他們就是直接的覺得「你的英文不好」，而不會考慮到他們自己的問題，這種事情我可以預期接下來的四年必定會層出不窮，我懷疑真的有必要這麼作踐自己嗎？
當然，荷蘭文可以學，我也上過幾堂課（發音真的有點難），但是我並沒成為荷蘭人的打算。
至於台灣，主要是政治環境的問題，這幾年整個社會好像處於一種不是很安穩的焦慮狀態，
這樣加加減減，兩邊算是平手吧。

Round 4.
未來發展。
先講客觀的證據，最近一期的 IEEE Computational Intelligence，有三篇 biometric 的主題論文，一篇是香港／中國合作，一篇是日本人寫的，一篇是台灣成大發表的。我現在手邊沒有數據，但是我想這個領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論文作者名字是華人名字（當然可能人在歐美）。
再說個人的感覺，Utrecht 的人都是以「科學家」自居的，專門做理論研究，對於實務應用要嘛不聞不問，要嘛就是嗤之以鼻。我可以理解這是小國家、缺乏製造業，為了保持學術研究的優勢而逐漸演化出的情況（這間學校是有諾貝爾獎得主的那種），但是真的很不對我的胃口。
台灣的學術環境如何，我也不想多說了，簡單一句：想做理論科學的學術研究，歐美隨便可能都比台灣好。但是如果要考慮應用面的話，我相信與產業的距離跟研發實力恐怕是成反比的：如果沒以產業可以立即應用新的技術，那麼技術就流於空談而難以進步。
中研院，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個專門清談的地方，但是至少我看到幾個大的 open source project，還有高速運算的資源，加上少了法令的限制，至少我自己可以努力的別跟產業脫節。
總而言之，未來的主要發展舞台是亞洲，而就我想要發展的領域而言，台灣至少並不比這裡差，而且自由發展的空間比較大，這一回合，好像是 CLCLP 小勝。

這樣看來，好像是回去比較好。希望不要選完總統、辦完奧運就打起來....